上最后一阶，青石板上映出他扭曲的倒影：乱发覆额，粗布衣襟渗着血渍，倒真像话本里爬出地狱的恶鬼。
玄风长老递来一枚青玉牌，牌上云纹与他袍角的一模一样。
“从今日起，你便是青云宗杂役弟子。”
林羽摩挲着玉牌边缘的裂痕——这玉牌显然被反复使用过。
他跟着执事弟子穿过重重回廊时，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的腥气，像是把石阶间的血雾都腌进了骨缝里。
杂役院落在后山背阴处。
推开掉漆的木门，霉味混着汗馊味扑面而来。
通铺上歪着七八个少年，有个胖子正在抠脚，草席上散落着啃剩的果核。
执事弟子踢了踢门框：“新来的，每日寅时三刻到灵田除草，误了时辰就滚去寒潭泡着！”
第一夜无人与他搭话。
林羽蜷在通铺最末，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
月光漏过窗棂，在他掌心投下一道细痕，他忽地想起妖邪爪尖滴落的黏液——那东西腐蚀木门时，也发出这般细微的“滋滋”声。
晨钟未响，林羽便被踹醒。
昨夜抠脚的胖子扔给他一把锈锄：“菜鸟去东三区，那儿的三叶蓟凶得很。”
灵田浮在云海上，每一垄土都泛着玉色。
林羽的锄头撞上三叶蓟根茎时，那妖草突然暴长，锯齿状叶片绞住锄柄。
他虎口震裂也拽不动，反而被拖得踉跄。
身后传来嗤笑，几个杂役弟子蹲在田埂啃灵果，果皮故意扔在他脚边。
“空灵根不过如此。”
“听说爬问心阶吐了三回？”
林羽抹去溅在脸上的泥点，突然发力将锄头往反方向拧。
三叶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根系爆出数枚毒刺。
他侧头躲过，耳垂却被划出道血痕，温热的血珠滚进衣领。
日头西斜时，管事弟子来验收。
东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