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念念那个母亲，在找到我们念念前一个月，亲手写给我的！”
那张纸又黄又脆，上面的内容恶毒得令人发指。
那是一份协议。
一份由姜晚亲手拟定的苦肉计协议。
协议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甲方：姜晚。
乙方：李狗剩。
甲方支付乙方五万元，要求乙方配合上演一出解救被拐女儿的戏码。
戏码中，乙方需要扮演一个凶狠残暴的恶人，与甲方发生激烈冲突。
重点条款是：在冲突过程中，乙方必须失手打断甲方的左腿，伤情需达到轻伤二级以上，足以博取全网同情。
事成之后，甲方将女儿林念带走，并承诺绝不追究乙方的任何法律责任。
协议的最后，是姜晚和李狗剩的签名和手印。
张悦看着那份协议，整个人都傻了。
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母亲，为了制造舆论，为了塑造自己“英雄母亲”的人设，竟然可以和人贩子串通，设计一出被打断腿的苦肉计。
这是何等的歹毒和疯狂！
“怎么样？记者同志？”李狗剩还在旁边炫耀，“念念那个英雄母亲，比我们可狠多了！对自己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啧啧，五万块钱，就让我打断她一条腿，这买卖，真划算！”
王翠花也在一旁帮腔：
“就是！我们开始还不敢呢，怕惹上官司。还是她跟我们保证，说她都安排好了，保证我们没事，我们才答应的！”
张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气得不轻。
她猛地冲到院子里，扶着墙干呕起来。
我趁李狗剩不注意，赶紧掏出手机，把协议正反面都拍了下来。
“这份东西，你留着做什么？”我问李狗剩。
“留个后手呗！”李狗剩咧嘴一笑，“万一她不认账，反过来告我怎么办？我得留个证据。你看，现在不就用上了？要不是有这个，你怎么会乖乖把钱给我们？”
我点点头：“你很聪明。”
得到我的夸奖，李狗剩更加得意了。
“那是！你哥我别的本事没有，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我没再理他，走到院子里，轻拍着张悦的背。
她吐得眼泪都出来了，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我。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悦不解地问。
“为了钱。”我直视着她的眼睛。
“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你爸爸有遗产啊！”张悦不解地问。
“她不知道有多少钱，但她知道有钱。”我继续说，“我爸那个人，老实巴交，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唯独在买保险这件事上，特别执着。从我记事起，他就每年都买一份意外险，受益人永远是我。”
“这件事，姜晚是知道的。”
“她大概是又从什么渠道打听到了我爸前两年因为意外去世了，所以才急着来找我。”
“英雄母亲，就是她为自己量身打造的身份。”
“为了这个身份，别说一条腿，就是要她半条命，她恐怕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