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渐渐少了。
最后一个来的是个年轻媳妇，怀里抱着个睡着的孩子，手里捧着个小小的陶碗，碗里还装着半碗野菜。
“林姑娘，俺这碗小，能换半罐水不？孩子醒了要喝水。”
林晚接过陶碗，说是碗，其实也就比拳头大一点，倒像是个茶杯。
边沿还缺了个小口，但擦得很干净。
她给媳妇装了一罐水，又多拿了块咸口饼干。
“给你一罐水，再加块饼，孩子醒了能吃点。”
媳妇眼圈一下子红了，接过水罐和饼，小声说了句“谢谢林姑娘”，抱着孩子慢慢走了。
月光下，她的身影拉得很长，脚步却很稳。
林晚靠在吧台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荒野，终于能松口气了。
她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又看了看后厨堆着的那些锅碗瓢盆。
心里琢磨明天得去陈姐那一趟。让她看看哪些是有价值的老物件，剩下的普通陶碗，正好能卖给民宿老板，也不算浪费。
正想着，石头和柱子喝完奶茶，蹦蹦跳跳地过来。
“林晚姐姐，俺们帮你把碗收起来吧！”
“不用啦，你们快回家吧，晚了家里人该担心了。”
林晚笑着摆手，把俩小子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开始收拾吧台。
窗外的风还在刮，却好像没那么冷了。
隐隐能听到远处井边传来的说话声，声音里带着点轻松，不像之前那样满是焦虑了。
她闭上眼睛，嘴角忍不住露出点笑意。
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吧。
第二天，林晚抱着装满陶碗陶罐的纸箱，站在写字楼楼下。
张琪跟在她旁边，手里也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几样看着不起眼的老物件，嘴里还在念叨。
“你说，搞历史研究的，会满屋子都是老东西？”
“你去了就知道了，别瞎猜。”
林晚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刚要往里走，就看见李承明背着双肩包匆匆跑过来，额头上还带着薄汗。
“不好意思，来晚了，刚才在图书馆查资料忘了时间。”
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
“我把安唐陶器的资料整理好了，说不定能帮陈姐鉴定。”
三人一起进了写字楼，张琪看着大厅里亮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还有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眼睛都看直了，小声跟林晚说。
“乖乖，这地方也太气派了，搞历史研究的都这么有钱吗？”
林晚没来得及回答，电梯就到了。
到了陈雅丽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刚出电梯，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
陈雅丽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书的声音，林晚轻轻敲了敲门。
“陈姐，我们来了。”
“进来吧！”
陈雅丽的声音传出来，带着点笑意。
推开门，张琪“哇”地一声低呼。
办公室里靠墙摆着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泛黄的古籍和各种文物模型，中间的长桌上铺着白色的衬布，上面还放着几件破碎的陶片。
陈雅丽穿着件素雅的棉麻衬衫，正坐在桌前用放大镜看东西，见他们进来，赶紧放下手里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