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进去通报了，过了约莫一刻钟，才出来示意他进去。
王大人赶紧理了理官服，低着头，几乎是佝偻着腰往里走，脚步都不敢踏实。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灯笼在风里轻轻晃，照得地面上的石板忽明忽暗。
穿过两道月亮门，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外，门口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
其中一个侍卫开口了。
“进去吧，陛下等着呢。”
王大人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屋里烟气缭绕，带着淡淡的檀香。
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挂着一道珍珠帘子，帘子后面隐约能看到一个坐着的身影，看不真切，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帘子旁边站着几位官员，都是穿着紫色或绯色官服的大人物。
王大人认得其中两位，是朝中的御史和吏部侍郎，平时在京城都难得见一面，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卑职王启年，参见陛下。”
王大人“扑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地面上，额头几乎贴着石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启禀陛下，卑职今日查到一处异动。在安唐县外的荒野上，凭空出现了一间屋子，里面住着一个年轻女子，售卖水和一种名为‘甜浆’的东西。”
珠帘后面没有动静，只有檀香的烟气在灯光里缓缓浮动。
王大人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那女子穿着古怪，短衫紧裤，说是干活方便，看着确实不像我朝女子的装扮。她那屋子也奇特，里面亮如白昼，还有块会发光的板子，上面写着些看不懂的字，据说是记账用的。”
“哦？”
珠帘后面终于传来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会发光的板子？”
“是，陛下。”王大人赶紧回话，“卑职亲眼所见，那板子亮闪闪的，比灯笼还亮，上面的字还会变，当真是闻所未闻。还有她卖的东西，那水异常干净，喝着带点甜味，甜浆更是奇特，里面还有圆滚滚的珠子，入口滑溜，味道甚佳。”
他顿了顿，示意身后的随从将手中的食盒递过来。
王大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杯用保温杯装着的珍珠奶茶，还冒着热气。
“卑职特意买了一杯来，想请陛下过目。”
旁边的吏部侍郎上前一步，接过保温杯，先是看了看外面的包装，眉头皱了皱。
这杯子滑溜溜的，材质从未见过。
他示意旁边的内侍，内侍立刻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银簪、银针等验毒的物件。
银簪插进奶茶里，拔出来时依旧光亮，没有变黑。
内侍又用银针试了试，还是没反应。
“大人，无毒。”内侍低声回禀。
吏部侍郎还是不放心，叫来专门试毒的小吏，示意他喝一口。
小吏战战兢兢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咂咂嘴，又喝了一大口，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回大人，是甜的，里面还有圆珠子，挺好吃的，没什么异样。”
吏部侍郎这才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捧着保温杯，走到珠帘前，躬身递了过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珠帘后面伸出来，接过了保温杯。
那手的皮肤很白，指甲修剪得整齐，一看就不是劳作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