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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2页)

王员外和管家王忠跟在后面,面色各异。

王辩则不远不近地缀着,一双小拳头在袖子里捏得死紧。

周青川被两个家丁一左一右地押在中间,脸上无悲无喜。

平静得像一个局外人,正随着众人去参观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周青川那间破旧低矮的屋子前。

门被一脚踹开。

家丁们立刻冲了进去,叮叮当当地翻箱倒柜。

然而这间屋子实在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床浆洗得发白的薄被,两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

和一个缺了口的木碗,便再也找不出第四样东西。

陈夫子在门口等得心焦,眼看那两个家丁翻了半天,连根毛都没翻出来,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一群废物!”

他嘴里嘟囔着,一把推开挡路的家丁,亲自冲了进去。

这位平日里最重仪态的夫子,此刻毫不顾忌斯文。

他撩起那身崭新的儒衫,竟直接趴在了地上,任由名贵的衣料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拖蹭。

他的目标明确无比,伸手就直奔床底!

那个他昨夜亲手藏匿罪证的风水宝地。

他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方冰凉温润的砚台,触手可及。

他的手在床底下疯狂地摸索着,脸上甚至已经提前浮现出了胜利的狞笑。

然而,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冰冷的地面,粗糙的木板,还有一把黏腻的灰尘。

那方他视若性命,承载着他毕生荣耀与名望的紫云端砚,不见了!

唰!

一股刺骨的寒气,猛地从陈夫子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又在下一秒凝固成了冰。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保持着趴在地上摸索的滑稽姿势,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极致惊恐与全然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我的砚台呢?”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他的喉咙里撕裂而出。

他疯了一般从地上弹起来,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猛地扑向门口那个始终沉默的少年。

“是你!”

陈夫子双手死死地抓住周青川的衣领,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那张扭曲的脸几乎要贴到周青川的脸上,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溅得到处都是。

“你把我的砚台藏到哪里去了?”

“说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这一刻,他那悲痛欲绝的受害者伪装,被他自己亲手撕得粉碎。

暴露在众人面前的,不再是痛失爱物的可怜夫子,而是一个歇斯底里,气急败坏的疯子。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清了,听清了。

他问的不是“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砚台”。

而是“你把我的砚台藏到哪里去了”。

这哪里是在抓贼?

这分明是贼在发疯,在质问别人。

为什么没有在约定的地方,找到自己亲手藏起来的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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