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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1页)

他眼底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我”

他艰难地挤出声音,带着恳求。

“我只想看看她。知道她好就好。那些只是小玩意儿,不值什么”

“值不值什么,不是你说了算。”

李梵娘打断他。

“在她心里种下念想,再亲手掐灭,比她从未得到更残忍。”

“杜将军,你的战场在边关,在朝堂,不在我这小小的后院,更不在春儿的心上。请回吧。”

一句“杜将军”,彻底划清了界限。

疏离、冷淡。

杜仁绍定定地看着她,月光下,他脸上透着失落。

那眼神里有被拒绝的痛楚,有无力,还有一种被看穿心思的狼狈。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竟显得有些佝偻。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李梵娘,也不再看春儿的窗户,脚步沉重地走向院墙,消失在夜色里。

只留下满院清寂和那树下孤零零的小木猫。

李梵娘依旧站在门口,夜风吹起衣袂,带着刺骨的寒意。

迟来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酸涩瞬间攫住了她。

她扶着门框,指尖冰凉。

她赶走了他,用最无情的方式划清了界限,保护了春儿。

可心头那块石头非但没有移开,反而压得更沉更重。

她慢慢走到老梅树下,弯腰拾起那只新雕的小木猫。

木头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憨态可掬的模样仿佛在诉说一个父亲笨拙的思念。

她紧紧攥着那木雕。

“杜仁绍”

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在风中飘散,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与挣扎。

回到房中,她将小木猫依旧收进妆奁底层,与那只小狗放在一起。

看着这两样粗糙却用心的小玩意儿,杜仁绍离去时那沉重的背影

思绪纷乱地交织在一起,让她头痛欲裂。

她吹熄了灯,和衣躺下。

黑暗中,眼睛睁得很大,毫无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

“李大夫!李大夫救命啊!开门!快开门啊!”

是张贵惊恐变调的声音。

李梵娘猛地从床上弹起。

心脏狂跳。

出事了!

是王瑞?!

她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衣,趿着鞋就冲了出去。

刚拉开院门,就见张贵一脸煞白,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王家那个白日见过的老仆,更是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

“夫人!不好了!王家小少爷他他突然浑身滚烫!抽抽起来了!口吐白沫!王掌柜让让您快去啊!”

张贵的声音带着哭腔。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术后感染!

李梵娘脑中嗡的一声,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强迫自己冷静。

“药箱!拿我的药箱!还有那支老参!快!”

“前面带路!跑起来!”

夜风如刀,割在李梵娘只着单衣的身上。

她赤脚趿着鞋,药箱在张贵背上哐当作响,三人狂奔在空寂的街道。

这一关,她必须闯过去。

无论多难,只为那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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