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微看着他苍白的脸和微蹙的眉心，担忧道：“您似乎伤得更重了？”
“旧疾而已，不碍事。”
谢不言的语气平淡无波，收回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过于清晰的眉眼，却驱不散那份透进骨髓的冷寂。
“大师兄。”
她斟酌着开口：“今日在丹房，卫师兄提到我的水雷双灵根，他说水雷双灵根并非无用，甚至威力不凡。
可弟子从前听闻，水雷相克，双灵根修行艰难，难成大器。弟子心中实在不解，不知大师兄能否解惑？”
谢不言放下茶杯，杯底与石几轻碰，发出一声脆响。
他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向云昭微，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的皮相，落在了更深的地方。
云昭微心头一跳，几乎以为他看穿了自己丹田的异样。
“相克？”谢不言的嘴角几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像是嘲讽，又像是觉得荒谬。
“水火相克，金木相克，乃天地常理。然水与雷何来相克之说？”
他的声音不高，却能直接印入人心。
“水，至柔至变，润泽万物，亦可为云为雾，充斥天地；雷，至刚至阳，裂石开山，破邪显正，乃天威显化。二者看似一柔一刚，实则同源同质。”
云昭微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
“水汽蒸腾，聚而为云；云层激荡，摩擦生电；电光闪耀，即为雷霆。”
谢不言慢慢说着：“雷霆生于云水之间，水汽亦是雷霆传播、积蓄威能的最佳媒介。何来相克？分明是相生相成，循环往复。”
这番话如同惊雷，彻底劈开了云昭微心中被青阳宗灌输的认知。
原来如此！
她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急切地追问：“那可否请大师兄指教，我该如何修炼？如何让二者相辅相成，而非相互掣肘？”
谢不言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这一次，停留的时间稍长。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抛出了一个让云昭微心脏骤停的问题：
“你体内那股奇异的气息，是混沌之气。”
谢不言语气肯定，云昭微却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知道了！他果然看出来了！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警惕和惊疑瞬间充斥心头。
他何时发现的他如何得知？他想做什么？
云昭微握紧袖中的匕首，她甚至在思考，如果谢不言用这个威胁自己，她在这里杀了谢不言再逃出天弃谷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