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又气又恨,若不是顾及到孩子,她早早地唤了婆子进来,把这人一道打出去。
可他许是算准了时机,特意这个时辰来寻她。
阿娜尔还小,一直跟着她睡。
她平日里又不用婆子丫鬟守夜,这会她们都在后罩房里歇着。
而艾山和小厮们都在前院,每入夜后,前院的门都会锁上,这会儿真是无人帮她。
陆瑾晏欣赏着她变得急促的呼吸声,松开了口,可双手依旧死死地箍在她腰间。
“小圭都未曾被你哄睡,她倒是好福气!”
听见他话里的冰冷,穗禾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我警告你,若是阿娜尔出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啧,”陆瑾晏摇头,极力压住心中的不满。
“你要是实在喜欢,带她入府也未尝不可。”
穗禾不再言语,取下另一侧的耳环,拨开其中的小机关。
随后趁其不备,直直刺入他的腹部。
那耳环展开大致三寸长,尾部打磨得很尖,穗禾用力刺入,陆瑾晏闷哼一声,立刻捂住流血的腹部。
“你!”
陆瑾晏未曾料到她竟如此毫不留情,身上的痛都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娘......我害怕......”
“我好像听见陌生男人的声音了。”
陆瑾晏正想不管不顾,直截了当地出现在她面前。
“如今陌生......”
以后就不陌生了!
可他才说了前半句,脸就被穗禾打偏了。
“是蚊子在叫,娘打了就没事了。”
陆瑾晏只觉异常羞辱,可才想说话,嘴就被穗禾用双手死死捂住。
她靠近了他,完全是他梦寐以求的样子。
可说出的话却让他如坠冰潭。
“再说一句,我要了你的命!”
那耳环尾部抹了让人全身酸软的药,陆瑾晏只觉得头晕脑胀,双手无力地垂落下。
穗禾用力将耳环扯出,动作熟稔,一看就是做了多回。
“后院的犬防不住你,围墙上的碎瓷片防不住你,你是好好的陆大人不当,要来当梁上君子了!”
“恶意中伤我的家人,行事无所顾忌,真是别样下贱!”
“你给我听好了,”穗禾一字一顿道,“我就是寡妇再嫁,也与你无关。”
“日后我摆喜宴,赏你一口酒水喝!”
说罢,她抓住陆瑾晏的衣领,用力将他扯出门外,推搡他下了阶。
门“吱呀”一声关了,陆瑾晏看着那道紧闭的门,满脸忧伤。
护卫从暗处走来,搀扶他跃出了这宅院。
马车上,陆瑾晏静静地坐着,丝毫不理会还在流血的腹部。
她总是有办法,伤人至极。
闭上眼,陆瑾晏掩去眼里的复杂。
明明知道她回来,他惊喜交加。
等让人草草查过,知晓她并未成婚,那个孩子也不过是收养的,他心中只剩欣喜。
他实在忍受不住心中的思念,不顾夜色已深,做了小人偷来她家中。
他只想与她倾诉衷肠,一解相思之苦。
可万万没想到,她竟是在温声细语哄着那孩子安睡。
烛火昏暗,她的侧影温柔不已。
烛火摇晃,他的心亦是在摇晃。。
恨她满腹柔情不肯给他。
恨她对他视若无睹。
于是他不顾那孩子在场,将心中的不满一一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