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晏的手臂收得很紧,勒得穗禾几乎喘不过气。
他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语气里的质问呼之欲出。
夜深了,四周寂静无比。
穗禾能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心跳声。
一个快如擂鼓,一个慢如雨滴。
只是慢的那个,终是被快的那个所影响,变得急促起来。
穗禾使劲挣扎,可陆瑾晏越发用力,根本不允许她挣脱开他的怀抱。
“你总是这么狠心,对我如此,对小圭如此!”
陆瑾晏在她耳边控诉,待说到小圭时,他能很明显感觉到怀中人身子一僵。
他心中一喜,她终究还是在意孩子的!
他略微放松了些力气,嘴上依旧不肯相让。
“你恨我,我知道,可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若是被小圭瞧见,你就不怕......”
话还没说完,穗禾抓住他的手臂重重地咬了一口。
陆瑾晏闷哼一声,咬牙忍住手臂传来的刺痛。
果真是狗脾气,这么多年也从未变过。
“我有什么好怕的?”
穗禾转身面对着他,陆瑾晏虽看不清她的面容,可那双怒火中烧的眸子,即便在黑夜里也闪着动人心魄的光。
“我为什么回来你不知?”
穗禾猛地拔下头上的发簪,用尖锐的尾部抵住他的咽喉。
下一刻,她冷漠无情的声音响彻在陆瑾晏耳边。
“小归今岁急症,卧榻许久,你请了无数郎中入府整治,都收效甚微。”
“京里甚至有传言,说小归就要熬不过去了!”
“可结果呢?”穗禾连声质问,“不过一场风寒,你就能夸大其词!”
“你还说不是为了引我回来?!”
陆瑾晏垂眸盯着她沉默不语,喉间传来一阵刺痛。
不用多说,他就知道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可你还是回来了。”
许久之后,他幽幽叹气,语气未曾有得意,反倒十分认真。
“这些年,我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大晋各处都寻不到你,我恨不得上天遁地!”
“这些年来,我时常梦到你在外受到委屈,每回醒来,我都惊出一身冷汗,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陆瑾晏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步步紧逼。
“我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可你睁开眼看看,看看小圭,他自小娘就不在身边,你可知他过去掉了多少眼泪?”
“你可知我今日瞧见你和那蛮夷在一起时,我的心有多痛?!”
“一个与你毫无血脉关系的蛮夷孩子,难道都比不上你亲生的?”
“王穗禾,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心里到底装了什么?”
穗禾被他步步紧逼,直至撞到屏风才被迫停下。
陆瑾晏似是要将这些年的悲愤都发泄出来,俯身重重地咬在她的肩上。
穗禾肩头一痛,手一松,那簪子就落到了地上。
叮当一声,格外清脆。
她蹙眉急速喘着气,伸手捂住肩头。
陆瑾晏格外用力,她痛得背后冒出冷汗。
“原来你也知道痛!”
他用力挤出这句话,大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肩。
“你也该试试我这些年来,心里有多痛!”
忽地,他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