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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满月那天，我在画室举办了一个小型画展。
展出的都是我来瑞士后画的画，有日内瓦湖的晨光，有阿尔卑斯山的积雪，还有母亲坐在窗前打盹的侧影。
最后一幅画，是个小小的婴儿，蜷缩在襁褓里，睡得安稳。
来的都是些新认识的朋友，还有几个画廊的策展人。
大家围着画作低声讨论，气氛轻松而愉快。
母亲抱着念安，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我抬头望去，只见沈聿舟站在门口，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他显然精心打扮过，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胡茬也刮得干干净净，但眼底的疲惫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抱歉，打扰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来给孩子送份满月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带着好奇和探究。
我皱了皱眉，走上前：“沈先生，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清宴，就五分钟。”
他从礼盒里拿出一个长命锁，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细小的红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这是我给念安准备的，就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点心意。”
“不必了。”
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念安有我就够了，不需要别人的心意。”
“可我是他父亲！”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痛苦，“清宴，你可以恨我，但孩子是无辜的，他有权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他不需要知道。”我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坚定，“在他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我和外婆，没有你。”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握着长命锁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开始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沈先生，请你离开，不要影响我的画展。”
我下了逐客令，转身想叫保安。
“清宴！”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们母子，好不好？”
他的眼睛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像一头濒临绝望的困兽。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沈聿舟，太晚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
“就像你当年断了我妈药的时候，就像你看着我血流不止的时候，就像你把股权转让书扔在我脸上的时候，你想过弥补吗？”
“现在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保安，”我对着门口喊道，“请这位先生出去。”
两个保安走上前来，架住沈聿舟的胳膊。
他没有反抗，只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我，眼神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清宴”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求你了”
我别过头，不再看他。
画展继续进行，但我的心却乱了。
那个曾经让我爱到失去自我的男人，如今却成了我最深的噩梦。
我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却发现有些伤痕，早已刻进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