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到刘家时，客厅灯已经亮起，墙上的钟表指向晚上八点。
陆明修刚换好鞋，准备上楼，刘雪薇的声音就从厨房那边传来。
吃了没我让阿姨炖了汤，你要不要喝一点
他停下脚步，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种久违的温柔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每次都伴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越是装得温柔，他越是清楚，她的心离他越远。
不了！他语气冷淡：不饿！
刘雪薇走出来，披着淡色的披肩，手中端着一碗汤，笑容恰到好处地柔和：我给你热着，山药排骨汤，你不是以前最喜欢的吗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平静道：那是以前！
刘雪薇一愣，手下动作顿住了。
她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慢慢垮了下去。
你非要这么冷漠吗
她低声道：我们之间，真的已经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你是说，我们之间的婚姻
他笑了笑：还是说，我被你利用了十年的那段感情
明修......
她咬住唇，嗓音里忽然多了一丝脆弱：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可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感情，从一开始......我真的爱你！
是啊！
他低头，声音沙哑：你也说了，从一开始！
可后来呢
后来我在实验室熬夜到胃穿孔，你在和凯洋庆功；
后来我研究成果被人盗走，你说‘反正是我们刘家的资源，也算他辛苦’；
后来我每一次被你母亲当众羞辱，你在一旁装作没听见！
雪薇，我不是一开始不懂你！
我是懂了太久，才明白，你从来没想和我走到底！
刘雪薇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
她站在那里，捧着那碗汤，像个忽然找不到出口的演员，不知该怎么接下台词。
你现在想挽回我不如说—你不甘心！
你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一个笑容我就妥协
你错了！
你已经不是我曾经爱的那个女人了！
他语气不重，却像刀割。
刘雪薇终于忍不住，眼眶红了，声音颤着开口：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你已经决定不离婚了，对吧
你是想留下来折磨我还是想把我们拖入地狱
你到底想怎样，才算满意
陆明修看着她，眼神淡漠到了极点。
满意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雪薇，你知道什么叫满意吗
就是有一天，你和所有你曾嘲笑过我、轻视过我的人，全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时候，我可能就会满意！
现在，还早！
他说完，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走上楼，脚步不紧不慢，像是在走出一个他曾深信不疑的梦境。
刘雪薇站在原地，汤碗早已凉透，指尖却还僵硬地扣着瓷沿，嘴唇微微颤抖，眼角慢慢滑下两行泪。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这个男人身上再有任何情绪。
可他刚才的那番话，就像是一刀一刀，在她精心伪装的世界里划开裂痕。
她恨他。
可她也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看清，那个她以为最不值一提的男人，早已不是她能掌控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