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了如何与儿子里应外合,倒卖国家计划内的紧俏物资。
交代了如何做假账,偷逃了数额惊人的税款。
当审讯人员,问及他为儿子雇凶伤人提供资金的事情时。
这个一直麻木交代罪行的男人,情绪终于失控了。
“我儿子......我儿子已经死了!”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审讯人员。
“他都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抓着他不放!”
“是我!都是我做的!”
“是我没教好他!是我把他惯坏了!”
“钱是我给的!人是我让他找的!”
“你们冲我来!别再提他!别再提他了!”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发出了绝望而痛苦的嘶吼。
丧子之痛。
名誉扫地。
身陷囹圄。
这三重打击,像三座大山,将他彻底压垮。
他嚎啕大哭,哭得像个孩子。
那哭声里,有悔恨,有不甘,更多的,是彻骨的绝望。
他知道,他完了。
他这一辈子,都彻底完了。
市委。
纪国纲的办公室里,气氛严肃。
他刚刚听取了专案组的阶段性汇报。
“触目惊心啊!”
纪国纲将手中的报告,重重地放在桌上。
“一个国营大厂,就这么被蛀空了!”
“刘宏伟的问题,不是个例。这反映出我们的一些干部,理想信念出了问题,监督机制存在巨大的漏洞!”
他对面的秘书,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提供线索的,又是徐牧野是吧?”
纪国纲忽然话锋一转。
“是的,书记。红旗汽配厂的厂长,徐牧野。”
“嗯。”
纪国纲点了点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玩味。
“这个徐牧野,可不简单啊。”
“安置华星厂职工,那是为市里分忧,展现的是一个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
“这次,他敢于揭露腐败,不畏强权,展现的,是一位厂长的党性与担当!”
“他没有选择私下解决,而是相信组织,相信法律,通过正规渠道反映问题,这一点,尤其难能可贵!”
纪国纲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海阳市需要这样的年轻人。”
“我们的企业,需要这样有魄力,有担当,更有底线的带头人。”
“要给这样的同志,撑腰!”
“要让那些干实事的人,没有后顾之忧!”
“也要让那些心怀不轨,总想着给别人下绊子的人,知道害怕!”
这番话,很快就在市里的干部会议上,被不点名地传达了下去。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徐牧野这个名字,在市里高层的地位和影响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成功的年轻厂长。
他成了一个标杆。
一个在旧体系中,敢于破局,善于破局的标杆。
刘宏伟的垮台,像一场剧烈的地震,将海阳市工业系统里盘根错节的旧关系网,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而徐牧野,则踩着这片废墟,为红旗厂,也为自己,扫清了前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