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黄色的旧面包车,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猛地从路边的拐角处冲了出来,一个刺耳的刹车,横在了他的面前。
车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从车上跳下来三四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
他们手里,都拎着一根粗长的木棍。
最吓人的是,那木棍的一头,密密麻麻地钉满了生锈的铁钉,在晨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为首的一个黄毛,目光凶狠地锁定了徐牧野,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就是他!”
话音未落,几个人就挥舞着手里的凶器,恶狠狠地朝着徐牧野冲了过来。
徐牧野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
他的速度提到了极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他知道,被这种东西打中一下,不死也得重残。
他一边跑,一边朝着厂区大门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来人啊!有人打人!”
他的身影,像一道离弦的箭,飞快地冲进了敞开的厂区大门。
那几个混混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进厂里。
就在这时。
“干你娘的!”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起惊雷。
紧接着,从厂区的各个角落,从一车间,从二车间,从仓库,猛地冲出来一大群人。
为首的,正是那个平日里嘻嘻哈哈,关键时刻却绝不含糊的李小毛。
他的身后,跟着足足二三十号年轻力壮的青工。
他们手里抄着扳手,铁棍,甚至是刚从车床上拆下来的零件。
一个个双眼赤红,满脸煞气,像一群被激怒的狼崽子。
那几个追进来的混混,看到这阵仗,当场就吓傻了。
他们脸上的狰狞,瞬间变成了惊恐。
这哪是打一个人啊。
这他妈是捅了马蜂窝了。
“跑!”
黄毛尖叫一声,第一个扔掉手里的钉子棍,掉头就跑。
剩下几个人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面包车那边逃。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团结的工厂。
李小毛带着人,如同一股钢铁洪流,直接冲出了厂区大门,追着那几个人的屁股,一路狂奔。
那辆黄色的面包车,甚至来不及等所有人都上车,就一脚油门,仓皇地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只留下两根钉满了铁钉的木棍,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李小毛跑在最前面,一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毕露,既有没追上人的愤怒,又有一丝没能护住厂长的愧疚。
“厂长!”
他几步冲到徐牧野面前,喘着粗气。
“妈的,让他们跑了。”
“车上还有个司机,一直没熄火,那几个孙子一上车,油门踩到底就溜了,连车牌都没看清。”
跟在他身后的青工,也都个个义愤填膺,手里的扳手铁棍攥得死紧,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徐牧野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两根孤零零的木棍上。
他弯腰,捡起其中一根。
入手沉甸甸的,是质地紧密的硬木。
木棍的顶端,密密麻麻地钉满了寸许长的铁钉,钉头已经被砸扁,钉尖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暗红色的锈迹与令人作呕的寒光。
这东西,几乎就是一根简陋的狼牙棒。
被打中一下,就是一个血窟窿。
要是打破伤风的针晚了一天,这条命都可能交代了。
这是下了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