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应强心里打定了主意,嘴上却开始含糊其辞。
“这个......这个就复杂了,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型号什么的,得看具体的图纸要求。”
徐牧野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
“说不清楚没关系。”
他站起身,走到胡应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样吧,胡厂长。”
“你呢,也别为难了。”
“你回去,找一个你们厂里最懂行的技术骨干,老师傅也行,工程师也罢。”
“让他把从设备选型、采购渠道、资金预算,再到厂房的布局要求、技术工人的培训方案、以及正式投产的全部流程......”
徐牧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给我写一份详尽、完整、可执行的计划书。”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
胡应强彻底傻了。
他张着嘴,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这比直接要一条生产线,比直接要五百万,还要狠毒!
这是要让他把齿轮厂的立厂之本,把所有的核心机密,双手奉上!
徐牧野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转身向门口走去。
一直像影子一样站在他身后的翟光明,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徐牧野停下脚步,回过头,脸上带着一丝冰冷的笑容。
“哦,对了,胡厂长。”
“别想着耍花样,也别想着敷衍了事。”
“马从军的口供,我可是录了音的。”
“如果我拿到的计划书不满意,或者三天后我看不到东西......”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眼神里的威胁,却比任何话语都更加清晰。
“那份录音,可能就会不小心送到纪市长的办公桌上。”
说完,他不再停留,拉开门,带着翟光明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胡应强还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呆呆地站在原地,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回过神来,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屈辱、愤怒、恐惧、不甘......
种种情绪在他胸中交织翻腾,最后,都化作了无尽的绝望。
他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然后,他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用手掌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发出“砰砰”的闷响。
“我招谁惹谁了......我招谁惹谁了啊!”
痛苦的哀嚎,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他胡应强,在海阳市横行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作绝望。
他知道,徐牧野临走前那句话,不是在开玩笑。
“今天这事,没完。”
..................
自从马从军被他爹马长发连夜打包送去南方亲戚家,先锋村那帮原本吊儿郎当的村民,像是集体被抽了一鞭子,瞬间老实了。
他们算是彻底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