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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2页)

第39章

等他自己写一封‘收’字回来。

他放下笔,淡淡道:这一局,他若再逗留南郡,就不是困,是自缚。

而刘旦,确实困了。

不是困在江南泥水,而是困在他的身份里。

他既不能言自己有命令,又不能撤退。

若主动返程,便是承认无用。

若继续前行,却已无人接应。

江南三府,地广人稠,却无一人再拿他当储的可能。

他终于明白了杨洪那种明明人前不动,却能让天下都避其锋的可怕。

这不是口舌之利,也不是谋略。

这是一种,让整个朝廷都默认他是存在答案的能力。

那一天夜里,刘旦独坐于江边驿站屋檐下,一夜未眠。

直到天亮,他提笔,书信一封。

言辞恭谨,不提败,不求退,只说:

南巡试政已毕,所访所察具成案,愿归京缴录,复命天听。

韩原读罢,几乎落泪。

而杨洪,收到这封信时,未笑,未言,只将它收入案底,淡淡盖章:

封存,不发。

那天夜里,刘据站在杨洪案前,低声问道:

他要回来了

嗯。

那我们......赢了吗

杨洪没有立即回答。

他看着烛火摇曳,眼中不见喜色,反而带着一丝极其复杂的平静。

我们没有赢。

是他自己输了。

输得体面,输得稳——甚至没有撕破脸面。

这才是他最后的体面。

他抬起头,眼中忽而一凛:

可下一步,他若不肯退出储局——我们才真要赢一次。

春水渐涨,江舟回航。

刘旦自南郡启程返京时,没有奏报,也未遣前驱,而是选择悄然入城,避过城门仪仗,直返府邸。

他不愿张扬,也不敢张扬。

这一趟南巡,他走了整整四旬,走出的是孤立,是冷遇,更是京中那座金色宫殿里,那双始终不肯落笔的眼睛。

宫门未闭,皇心未定,所有人都在等一句话,而他——再无筹码可出。

他回到府中,衣尘未解,立于府门前良久。

郑广迎出,看着他脸色憔悴,问了句:一路顺利

刘旦没有回答,只问:朝中有何事动

郑广答:东宫的《储律》第六章已过三审,中书送.入太常堂,百官备签名录,尚差兵部一批复审。

其余呢

御史台近日提议,储君应有独立听政厅,分理辅政之事,太常附议未驳。

还有呢

左中郎将裴迁日前上书,请立太子,以安朝纲。

刘旦笑了,声音轻得像是风吹过断枝。

他们急了。

郑广低头:他们只是顺势。

你在南郡一无所成,这个局就成了。

刘旦走进内厅,一言未发,独自饮下一盏冷茶。

茶未凉,心已寒。

他终于明白,杨洪从头到尾没有打算与他争。

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朝堂一步步转动,然后——他自动被推下了局。

这不是谋,而是势。

比谋更狠,胜无血腥。

宫中并未因三皇子归来而有任何明旨。

杨洪却早已作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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