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一过,时间便和积雪一样,寂静而快速的消失。
二月份时,不说宋栀这个怀孩子的,就连在旁看着的陈易,也能感觉到孩子在她肚子里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幅度也变得越来越大。
越临近李大夫说的生产日期,陈易就越焦躁不安。
“还好过年后就搬了过来,李大夫离咱们不远,接生婆的话,娘也给找好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陈易和宋栀说,只是这话像是在安慰他自己,因为让宋栀在娘家生产是早都决定好了的。
陈易中了举,难听话也没有人说了,他如今便是在宋家常住,外人也只会夸宋父有福气,有个好女婿。
宋栀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可面临生育这种在鬼门关走一遭的事,也做不到毫无波澜,但陈易有点太烦人了。
“我不担心,就是你,哪里至于这般?”前世可没有的,孩子生了三五天了,你可才从县里回来!
一想这些事,宋栀更烦他了。
“你现在担心,我就希望你的这份心能存在得长久些,我要是有什么不测,你也要等这孩子长大些再娶新妇......”
“不对,这孩子是姓宋,你直接卷铺盖走人就是。”
陈易本是坐着的,等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之后唰地站起来,“什么时候了!怎么能乱说这种话!多不吉利!”
宋栀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只觉得自己说得是玩笑话:“子不语怪力乱神,还吉不吉利,陈大举人,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陈易严肃道:“你要出了什么事,我就掐死孩子再抹脖子,到时候一家三口在地底下团圆!”
“做鬼也要团圆?”宋栀听着好笑,问了一句。
“对。只要能团圆,哪怕是做鬼。”
声线里透着的认真让宋栀忽略不了,她看向陈易,整个人要被他的一双眼吸进去了一样。
宋栀沉默着和男人对视半晌,还是败下阵来。她低下头,小声道:“不要胡说,我们都会好好的。”
似乎是感受到被掐死的威胁了,当晚,也就是二月初十,孩子不想在小小的空间里待着,想要出来。
宋栀发动了。
关于这天该怎么做,陈易早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次,可真的发生了,他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
宋栀狠狠掐了下陈易腰侧,陈易才回过神来。
他顾不得穿鞋,更想不起来披上外衣,翻身下地,快速走到门前把门推开。冷空气一进来,打在他的头脸上,跟被打清醒了似的,又干又紧的嗓子也能发出声音了。
要先叫翡翠玛瑙她们,一个去叫接生婆,一个去通知岳父岳母。
陈易的思路终于清晰了。
漆黑的小院渐渐亮起,在接生婆的吩咐下,烧水的烧水,熬参汤的熬参汤,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陈易除了把人抱到产房后便没了用处,被忽略的很彻底。
宋母早进了产房陪着女儿,宋父和陈易这两个没用的男人则在另一间屋子里坐等。
但陈易坐不住,时间越久越坐不住。
宋父虽然担心女儿,但不会像陈易这样急得团团转,他可是经历过的。
“你现在就走来走去,一会儿有动静的时候你该没力气走了,这才刚开始,说不定这会儿人家在屋里头吃鸡汤面。”宋父估摸着时间说道。
陈易勉强坐下,有点委屈地说:“她不让我进去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