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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药推进静脉,冰冷的手术刀划开皮肤,血流了一地。
意识一点点飘远,像沉进冰水里。
医生站在手术台前,低头,动作冷静而精准。
切掉一部分。
别弄死了。
死了不好卖。
赵家老大站在一旁,抽着烟,嗤笑道:死了也能卖,不过价格低点。
老二啧了一声:她都这样了,还能卖几次
没几次了。医生语气平淡,手术刀缓缓划过组织,再抽一次血,差不多该送走了。
老三笑了:正好,卖掉剩下的肾。
麻醉剂的剂量很轻,足够让我感受到痛,却不能让我晕过去。
我睁开眼,瞳孔颤抖,嘴唇发白,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痛得死死的。
医生的眼神,落在我脸上。
还醒着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玩味,又像是嘲弄。
我张开嘴,声音嘶哑:当然。
医生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缝合伤口,手法轻柔,像是在修补一件艺术品。
你挺能撑。
老二不耐烦了:她死不了吧
医生淡淡道:命够硬。
老大踢了踢手术台,冷哼道:趁她没死,赶紧联系买家。
好东西,早点卖。
医生没说话,低头收拾手术器械,余光始终落在我身上。
他们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医生。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麻醉药的味道刺鼻,我全身都在痛,疼得撕心裂肺,像是被人活活剜走了一块肉。
我躺在病床上,呼吸急促,喉咙干哑。
医生低头,看着我,眼神漆黑,嘴角微微勾起。
还不死
我缓缓扯了扯嘴角,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碾出来的一样:死不了。
医生笑了,笑意却冰冷无比,他们要你的命,你撑什么
我盯着他,声音微弱,却无比清晰:我要他们的命。
空气安静了一瞬。
医生眯了眯眼,目光幽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你真狠。
我死死盯着他,眼底只有冷意。
你呢
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我声音沙哑,你还不腻
医生沉默了一瞬,忽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看向他。
你想让我帮你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
凭什么
我虚弱地笑了,嗓音轻得像羽毛:你想走。
医生的眸色骤然一沉。
赌对了。
他不属于这里。
他不甘心。
他想逃。
而我,能帮他。
我躺在病床上,意识半浮半沉,像是一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木偶,被丢在这里,等着彻底坏掉。
医生坐在窗边,抽着烟,眼神晦暗不明。
赵家三兄弟,不是好杀的。
你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杀
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声音微弱:你有刀。
医生低低地笑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喉咙发干,声音平静:当然。
医生盯着我,笑意冰冷:你还真不怕死。
怕。我缓缓地说,但更怕他们活着。
医生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在思考。
良久,他轻声道: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划开了黑暗。
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