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霜白的指尖猛然扣住蒲团边缘。
那些白天被帷幔掩着的雕花窗棂,此刻在闪电映照下投出万千细密爪痕,宛如无数细长鬼指正在窗纸外抓挠。
萧明昭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忽然意识到整个灵堂的丧幡、棺木乃至空气都在以相同频率震颤。
"咔嚓!
"惊雷炸响的瞬间,榆木棺椁突然迸发朽木开裂的呻吟。
暗红色漆面裂开蛛网纹,缺口处渗出沥青般浓稠的黑雾。
这浓烟既不像水汽也不似尘埃,竟在半空悬停成形——赫然是具倒吊的枯骨模样!
--"咚!
"明昭踉跄后退时撞翻香案,断成三截的残香在青砖上滚出卦象。
黑雾凝聚的指骨穿透她的胸膛,却不是预想中的剧痛。
刺入骨髓的寒意催动记忆深处的谶兆翻涌,祖父临终时喉间滚动的浑浊痰音突然清晰可闻:"七月半...逆时...镇龙钉....."冷汗自鬓角滑落的刹那,天顶骤现霹雳如天罚降世。
雪亮电光中,她看见棺盖缝隙里伸出的并非幻象——那里确有一截挂着玉镯的腕骨,镯面镌刻的百蝠纹竟与她腕间的一模一样!
-白光吞没意识的瞬间,时空如浸透的宣纸般层层剥离。
十六岁的萧问樵策马穿过朱雀大街,暴雨冲刷着他藏青色官服上的飞鱼补子。
手中漆封密函凸起鹰隼印痕,策马扬鞭时袖口翻出内衬的血色云纹。
画面忽然扭曲成京城暗巷。
燧发枪的硝烟尚未散尽,他跪在血泊中紧攥半块虎符,身后追兵的灯笼将青砖墙照成模糊的橙浪。
坠入黑暗前的最后景象,是巷口香铺幌子上用金漆写着"陳"字。
"明昭......"残影中的青年骤然转身,眉骨处的旧伤绽开血珠,"替萧家解开这个...这个逆时念......"沙哑的尾音被拉长为尖啸,现实与虚幻的边界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