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邯郸城飘着细雪，蒙彧握着青铜剑的手指节发白。
城楼上赵字旌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他能清晰看见守军脸上凝固的血迹——那是他昨日亲手斩杀的赵国将领。
"将军！
西南角发现密道！
"斥候跪在雪地里，甲胄上还沾着新鲜的血沫。
玄色铁甲摩擦发出细响，蒙彧翻身上马时，腰间的青玉坠子撞在剑鞘上。
那是三日前在邯郸郊外，那个叫姜萱的赵国贵女仓皇奔逃时遗落的。
此刻玉坠贴着心口发烫，让他想起女子跌进他怀里时，素白襦裙上晕开的杜鹃花般的血迹。
密道入口隐在坍塌的城墙下，潮湿的石阶蜿蜒通向未知的黑暗。
火把照见石壁上斑驳的刀痕，蒙彧突然停住脚步——空气里浮动着极淡的沉水香，这种王室专用的熏香，他在咸阳宫当值时再熟悉不过。
"点三队轻骑随我入城。
"蒙彧解下佩剑扔给副将，"其余人按原计划攻城。
"暗道尽头竟通着赵国王宫的后花园。
蒙彧推开腐朽的木门时，一枝红梅正落在雪地上。
假山后传来压抑的啜泣，他看见姜萱跪在雪地里，素白的手正往青石板上叩出血印。
"阿兄说过会带我去云梦泽看桃花......"女子发间的玉簪碎成两截，泪水在结了冰的衣襟上凝成珠串，"你们秦人连具全尸都不肯留吗？
"蒙彧的掌心被甲胄边缘割出血痕。
三个时辰前，正是他亲手斩下赵国公子嘉的头颅。
那个年轻将领至死都攥着半块玉佩，此刻正在他袖中发烫——与姜萱颈间悬着的另半块严丝合缝。
"跟我走。
"铁甲裹着的手掌扣住女子纤细的手腕，"明日卯时秦军就要屠城。
"姜萱突然笑起来，笑声惊起梅树上的寒鸦。
她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刀刃映着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