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铳的铅弹擦着耳际飞过，在龟船甲板上凿出冒着青烟的孔洞。
林远看着二十米外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年轻的祖父林昭穿着万历朝鲜之役的鸳鸯战袄，臂甲上"登州卫"三个鎏金小篆正在渗血。
"倭寇的妖人！
"林昭填装火药的右手青筋暴起，另一只手却死死按住胸口的玉佩。
两块玉璜隔着时空共振，在露梁海峡的腥风里发出编钟般的嗡鸣。
林远突然明白祖父临终前划出的蛛网图案是什么——此刻两人的玉佩同时浮现出血管状光纹，在玉髓内部交织成朝鲜半岛的地图。
当第二发铅弹袭来时，他本能地扑向桅杆后的阴影，却发现身体正在量子化，半透明的手指穿透了燃烧的船帆。
"别开枪！
我是..."海风吞没了他的呼喊，玉佩突然迸发的强光将整艘龟船照成水晶棺椁。
林远看见无数镜面从海底升起，每块棱镜中都映照着林昭不同年代的死状：平壤城墙下的箭疮、上甘岭坑道里的弹片、病床上插满管子的枯槁身躯。
镜中将的裂痕开始吞噬龟船，海水倒灌进时空裂隙，形成无数微型黑洞。
林远在坠落中抓住一块镜面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鲜血在虚空中凝结成冰晶状的俄文字母——正是列宁格勒女兵塞给他的士兵牌编号。
1943年的风雪再次包裹全身。
林远跌坐在战地医院坍塌的地下室里，怀表显示的时间比上次穿越晚了十七分钟。
手术台上散落着带血的镜片，安娜正在用镊子从伤员眼眶里夹出玻璃碴，她的深红围巾此刻浸满脓血。
"你的时间线在加速腐烂。
"安娜头也不抬地说，德语口音里夹杂着电子杂音，"镜中将的裂痕己经蔓延到1945年柏林地堡，元首的末日演讲正在所有时空同步播放。
"林远摊开染血的掌心，冰晶字母在煤油灯下投射出全息影像：斯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