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的官道上,马蹄踏踏混着车轮碾过细碎石子的辙声从远处悄然而至。
狭小的车厢里,昏睡的陵容在颠簸中皱起眉。
几息过后,还是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瞳。
入眼处便是一片藏蓝,洗的己经有些发灰发白,帘布边角处己经脱了线头。
这样破败的马车,她自进了宫后,便不曾再见过了。
陵容迟疑了片刻,才依稀记起,这好似是她进京时所坐的马车。
进京?
她心中一悚,忙朝着身旁的位置看去。
果然,萧姨娘抱着包裹睡得正沉。
陵容颤抖着手,伸到萧姨娘鼻尖。
妇人温热的鼻息打在她葱白的手指上,惹得她触电似的收回手。
自她倒台,安家所有人都跟着安比槐送了命。
在她死前,她便是己经知晓了她再无来处。
而如今,萧姨娘却又活生生的坐在她跟前。
不,不对。
她听见了……狭小的车厢里,一切声响都是那般的明显。
她听见了自己咚咚的心跳。
她也活过来了吗?
安陵容盯着自己那身陈旧的细棉黄裙,是她在家中常穿的那件。
当年入宫时,这件衣裳本是带在包袱里的。
只是进宫后,见着旁人都是珠翠满头,绫罗缠身,皇后和内务府都给了好料子,她便再没拿出来过。
再后来,这件衣裳便被丢弃了。
却不想,如今再见到这件衣裳,她却只觉得庆幸。
她做了那样多的错事,那样多的坏事,也能重新来过吗?
马车不紧不慢的在前面走着,带着她的思绪渐渐飞远。
既能重来一回,她必不要如曾经那般……鹂妃……姐姐,我也想站在高处。
我也想拥有一切后,还有余力去照拂、怜悯他人。
她心底默默诉念,紧闭的眼里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