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云公主办的是一场诗画社,场地也选在了城外的敬亭山,那里可以赏到最好的雪景。
这次来的人也并不多,全是京城里有名的世家子弟。
薛府的马车到后,薛宜宁一下马车,便有诸多视线投了过来。
"那就是被小侯爷退婚的薛二小姐吧,她怎么也来了"
"公主的宴帖是不是发错了怎么被退过婚的人也来了。"
"要不怎么是养在边陲的乡野女子,就是不懂规矩,她兄长定远将军薛蘅,传闻就是个只会动粗的武夫,果然什么样的兄长就有什么样的妹妹,一家子莽夫。"
薛宜宁本不想理会这些针对她的恶言恶语。
可唯独不能牵扯上她的家人。
就在她想要反唇相讥的那一刻,一道清冷的男声却先一步开了口。
"何等刻薄无礼之徒。"
秦时越一身白衣,静立雪中,苍白的病容反倒显得格外出尘拔俗。
倒真是青松难拟其姿,霜雪莫胜其神。
那双点漆的眸中便半点波纹也无,声音冰冷。
"若没有薛将军领兵退敌,薛家将士戍守边关,你们今日安能在此闲情逸致地谈论风月"
秦时越话音落下,方才出言讥讽的世家子弟们纷纷悻悻地别过头。
他想要止住这些恶言恶语,不过一句话的事。
可曾经的秦时越厌恶那桩婚事,连带着也厌恶了她。
所以对于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非议,不闻也不问。
秦时越目光克制地看向薛宜宁,低不可闻地说了句:"抱歉。"
薛宜宁却心知肚明。
他只是在为自己愧疚。
为从前的冷眼旁观,为从前的傲慢轻视愧疚。
沉默间,嘉云公主从马车上走下,唇角带着微微笑意。
"今日举社,本宫邀的是名流雅士,京中贵女,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本宫的宴。"
话落,那些出言讽刺的贵女们脸色瞬间一白。
嘉云公主的话外之意,便是不打算让她们入宴了。
这与明晃晃斥责她们德行有失并无区别。
如今的他们,与薛宜宁当初被退婚时的屈辱并无区别。
她们此刻虽可怜,却并不无辜。
当初如刀一般刺在她身上的讽刺言语,如今也终于扎在了她们身上。2
只要不是痛在自己身上,她们永远不会知道那些难以言说地痛楚。
因此薛宜宁虽同情她们因一句话被苛责,却只是静默地看着她们被嘉云公主在入宴门口请回。
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宴席散后,嘉云公主单独留下了薛宜宁。
"你竟把秦时越和本宫都骗过去了。"嘉云公主笑看着她,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薛宜宁道:"还请公主恕罪,当初并非刻意隐瞒。"
嘉云公主眼中却并无愠色,只是看着薛宜宁,叹道:"无妨。"
"我起初只是不明白,明明被退婚的是你,为何失魂落魄的人反倒成了秦时越"